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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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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呼的时候,也相互间有个接应。女人家们经常聚在一起做个针线拉个家常,对过去的风波只字不提,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嫌隙一样。

    nbsp老罗带来的儿子飞飞中学毕业后没考上学,就到外面闯荡去了。飞飞一外出打工,庄户里人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这个娃有点土匪性情,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好去学校,伙同上三两个外庄里的碎混混娃,成天里偷东家的鸡,打西家的狗。果梅在树上还没成熟,早早被他们一伙糟蹋的树底下一层绿果子。庄里人咋骂他都扎着一副洋求不睬的势头,偏着脑袋,小眼睛一斜,恶狠狠地瞪着个人一直瞅着。大人大声谩骂着,他便小声嘟囔着数不清的脏话,就连他老子他也敢横在当面顶嘴。飞飞经常被老罗拿着个铁掀追着满庄里躲藏,还不忘回过头手指着老罗说些乌七八糟的脏话,气得老罗恨不得把镢头仍过去把腿给卸折。老罗追不上了便一股脑蹲在地畔上捶头顿足地抱怨,“我这是把啥孽造哈咧?前几年着,他恁个婊子妈跟上他恁个骚大大跑咧,我凑把脸装裤裆活人着呢。而更留哈她恁土匪先人光往他老子头上扣屎盆子。一天光偷鸡摸狗干日憋活,叫人成天里戳我的脊梁骨。唉,我这把先人亏咧么……”福强他妈是个聪明人,毕竟人家是庄里唯一一个念过高中的女人。对飞飞不说也不骂,一视同仁地和福祥一样对待。还不时向着飞飞说话数落老罗的不是。飞飞中学毕业闹腾着要去南方,老罗不放心,害怕放出去没个人收管住把娃逛坏了。父子两个为此差点闹成了仇人。最后福强他妈从中调和,才让飞飞去了兰州。他们家门上有个堂哥在兰州扎站好多年了,老罗两口子专门联系上并拜托人家关照着飞飞,老罗这才放下了心。谁也没料想到,飞飞到兰州半年后,便如石沉大海般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多方打听也没有音讯。这些年来,老罗总是一边过自己的日子,一边四处托人打探飞飞的下落。他还专门找到存生两口子,拜托小燕也打问过飞飞的下落。

    nbsp原归正转,回到王家奶奶的丧事上来。正事前一天下午,太阳还没有落下山头,派去打坟的人已经回来了。打坟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队里的外姓人。一个门户上的本姓人,不管隔了多少代,从根源上去,毕竟同出一门,自家人是不给自家人掘墓的。以前庄里的光棍汉多,谁家有白事,都爱寻外姓的光棍汉帮忙打坟。据说,光棍汉的阳气重,能压得住各种邪秽。现在塬上人条件好了,找个光棍汉不容易,只要是外姓的就可以。专门有人负责经管打坟的人,一天两顿饭,都是做好了趁热送到坟地里吃。

    nbsp王家奶奶的坟紧挨着王家老汉,和福祥他爷他奶奶并列在一起。没有分门户的时候,存柱弟兄两家,福祥他大弟兄五家,外加上他们的奶奶和后来招进王家门上的那个王姓男人所生的两个后人一大家子。在燕燕他们还小的时候,碎坑坑这一门子的上坟队伍也是浩浩荡荡,人数上和大坑坑一门子旗鼓相当。后来按照人亲门不亲分门别户后,存柱弟兄两家虽然被划为大坑坑一门,但是存柱弟兄两个一商量,趁机提出以后清明上坟各自祭奠各自的先人。从此以后,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大家都省了不少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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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正事的当天来了有三百多号人,在农村算是大规模的丧事了。存柱他们商量事的时候,也是按三百多号人准备了三十五桌席面,剩余的席面第二天埋了人吃罢面饭,到晌午的时候,又把剩下的席面蒸热上桌,存柱弟兄两个指着顺利他们把庄户邻里帮忙撤后场的聚集起来算是谢承打后场。吃罢晌午饭,家门上帮忙的人也陆陆续续拿着自家的锅碗瓢盆回家了。秀荣在胜利和顺利媳妇的帮衬下把剩余的东西归整了一番。厨房里剩余了将近二十多斤的机器面。庄户里有需要的称去了一些,又给几个近处亲戚散出去了几把,存柱媳妇给他们一大家子分了些,剩余的都留给了秀荣。馍馍剩余的最多,足足装了一簸箕外加高高一筛子。塬上人过白事还是延续着固有的乡俗,每家每户一道烧纸,一副馍馍,外加十块钱。馍馍都是十个为一副,登完礼主家把自己的馍馍装一个作为回礼。行情的礼钱也是最近几年从五块涨到了十块钱,也有个别外庄里人行五块钱的。从燕燕初满月时的两毛三毛涨到五毛再到到幺二块,其中,五块钱延续的时间最长,行情的礼钱见证着一个个时代的变迁,还有农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

    nbsp看着家里剩的一堆一囊,秀荣愁畅地给存柱媳妇和玉兰笑着说:“看把这剩的七踏踏八踏踏的咋弄价?天气逐渐暖和咧,啥东西都存放不住。幸亏把几盆剩菜叫家门上帮忙的分得拿回去咧些。末咧放几天也凑窝酸咧,吃起吃不完,倒咧去又可惜的舍不得。姐姐姐夫过几天一走,剩哈我们三个人,光吃剩饭多半个月都吃不完。馍馍剩咧这么些,没处放几天凑长毛咧,干脆叫放院子里晒干,吃不完咧给牛粉料去。”

    nbsp存柱媳妇一边装馍馍一边说:“唉,一个事把人过得骨头都像散咧架咧一样,这几天跑得我脚把骨都疼。而更人肚廊里都有存油呢吃不动。胜利结婚的恁几年,席上撤回来的都是空碟子,哪哒还有剩余的。啥都紧钱打豆腐,只有不得够,哪哒还有多余的呢。再看而更,剩的一堆一囊的,到底看着可惜。咱们恁娃娃都吃得簧涨,把他恁大,一个个让拿点东西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nbsp亲戚和帮忙的人都走完了,胜利顺利和颜龙把借来的账蓬和桌凳还到庙上,洗了个手都忙忙地回城里开店去了。秀荣给颜龙装了些馍馍,让跟着顺利车也回了学校。剩下三个月就高考了,秀荣不断地叮咛颜龙,“这哈家里也没啥牵扯咧,你凑好好把你学习抓紧,看考不上咧咋弄价?回来凑要跟上我们贩菜呢,你娃可想清楚!窜山有你几个姐姐连你两个哥哥呢,你凑再不请假回来咧,安稳上学去。”颜龙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付着。旁边胜利媳妇和顺利媳妇给颜龙打圆场,鼓励着颜龙,说有王家奶奶的护佑他一定能考个好大学。颜龙不好意思地泯着嘴憨憨地笑着不做声。

    nbsp玉兰送走胜利他们,背着手摩挲着她胀疼的脊背,望着顺利车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连日来的熬夜跪拜,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像散了架一样。眼前头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心里又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吹涨吹大的气球,随着丧事一天天地接近尾声也一点点地跑着慢气,到最后空瘪萎缩。此时,如果在自己家里,玉兰最想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头一包,不吃不喝都可以,昏天暗地地睡上几天。她心里明明看得通透,王家奶奶那么大的年龄,真正算是寿终正寝。包括后人给她办后事的排场,各方面都顺顺当当。大道理谁都能想得明白,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就是说不出的难过。转明转社两个都是请了假回来的,埋完人吃罢晌午饭都赶回了西峰。玉兰老两口打预着王家奶奶过了头七再烧一张纸就回家。该尽的孝也尽完了,和一起长大的兄弟姊妹们也都见了面叙了旧,该了的心思也都了完了。玉兰心里明白,从此以后,这个地方,她再来都是稀罕了。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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